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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傅申:书画鉴定不能如瞎子摸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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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11 20:40: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中国书画一直占有着艺术市场的最大份额,近几年,随着中国艺术品市场的不断上扬,中国书画除了吸引艺术爱好者,也吸引了大量的投资客。而对于收藏投资书画而言,无疑书画鉴赏成为他们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恰逢台北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傅申先生来国博做艺术个展。雅昌艺术网就书画鉴赏的几个问题请教了傅先生。
  傅申,在中国书法、绘画史以及书画鉴定方面有很深的造诣,曾就中国艺术史以及中国书画鉴赏发表过重要著作。他1936年出生于上海,1948年随父母迁居台湾,毕业于台湾师范大学美术系,曾任职台北故宫博物院书画处。1968年赴美国进修,进入普林斯顿大学修读艺术与考古系,获博士学位,之后担任普林斯顿大学研究员、耶鲁大学副教授等职。1979年出任美国国立弗利尔美术馆(Freer Gallery of Art)及赛克勒美术馆(Arthur M. Sackler Gallery)的中国艺术部主任。1994年返台后,担任台湾大学艺术史研究所教授、国立故宫博物院指导委员。  
  从书画创作到书画鉴赏  
  雅昌艺术网:介绍您的鉴赏经验之前,您能先和我们聊聊您的人生经历么?您当初是怎么选择书画作为一生的职业道路的呢?
  傅申:我1936年出生在上海,老家是在浦东乡下。抗战开始时父母都离开了,我被丢给祖父。六岁以前都是在农村长大的,七岁念小学来到镇上,小镇里只有小学,所以我念书的时候不知道今后还有初中、高中,今后还要念大学。1948年随父母迁居台湾。在台湾南部念中学时,美术课表现不错,所以受到老师的鼓励。后来进入台湾师范大学,因是唯一一个有美术系的学校,而且是公费,所以我选择了美术系。考上以后我一直想做书画家,从大学时期一直到毕业之后的好几年都怀揣做书画家梦的,那几年特别用功,进行了不少的创作。
  但是后来还是改行了。1965年进入台湾故宫博物院之后,负责展览、研究。我对研究很有兴趣,过去临摹学习的过程也积累了一些知识,对笔墨有深刻的理解,对我的鉴定有很大的帮助。可是一但做了研究,就非常费时间,曾经热爱的绘画和刻图章只好放下了。自从进了故宫把兴趣集中在研究上,发现很多名画画得太好了,大概画不过他们,从此创作就少了。后来在故宫认识了一位来自美国的教授,受到他的鼓励到美国去念书。在那里我慢慢发现美国的收藏环境也很好,而且美国人做学问又有另外一套。回想我在台湾的时期,很想看大陆学者如徐邦达先生、谢稚柳先生写的文章,但两岸没有交流,因为是禁书所以看不到。所以我到了美国,可以看大陆的出版物了,从此正式踏上艺术史的研究道路,而且有机会在耶鲁大学教书。美国华盛顿的一个国立的东方博物馆,中国部门缺人要我去,在那个博物馆我干了十多年,直到94年回国。虽然工作曲折,可是书法一直贯穿我都一生,虽然因为忙有些耽误,但是多多少少时常写一写。
  雅昌艺术网:您刚刚提到起初是进行自我的创作,进了台北故宫后从事研究。这里经历了怎么样的转变过程,您是如何一步一步地由绘画习书转移到书画鉴赏的?
  傅申:其实从书画转为研究、鉴赏是一个很自然的转换,而且是最有利的转换。国内的前辈鉴赏家都是这样,不管是谢稚柳先生、徐邦达先生、启功先生,他们都能写能画,年轻的时候都有很高的书画热情。如果他们继续下去都会成为很有名的书画家,当然启功后来还是成为著名书家,很多人忘记他曾经是画家。徐邦达先生创作的相对少,可他曾经在书画上有很深造诣。只有谢稚柳先生没有中断,他有一段时间跟随张大千,所以后来成为全国知名的书画家。正是因为你有自己书画实践的经验,欣赏起来则更深入,更容易区别好坏跟真假。所以有书画创作的经历其实是有很多优势的。

  书画鉴赏:研究原作很重要
  雅昌艺术网:今天很多人是因为收藏或者是说投资的愿望而做书画收藏,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并没有您这样的书画鉴赏根基,您觉得这个时候学书画鉴赏应该是从一个什么样的角度出发呢?
  傅申:当然因为中国赶上千载难逢的盛世,书画的价钱一直在往上升,这是投资的好机会,比房地产、比股票都要安全,而且有的钱赚得更多。但是如果没有爱好,没有实践的经验,直接学鉴赏是比较困难的。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学,因为国外有一些学者也都是没有实践的能力,只要多读书、多看原迹,这个非常重要。也不能光是看书,书只是一个照片的集合,而且无论作品大小,印在书面上都是一样尺幅。还有所有的图片都显得平均化一些,很好的作品也不过如此,不好的作品印出来也蛮漂亮,就像婚纱照,每一个新娘都很漂亮,卸了妆就很不一样了。做鉴赏家是要从各方面了去培养鉴赏力,不能像瞎子摸象,象太大了,每个人摸一部分就自以为了解了。既然是摸象要尽量摸得周全一点,眼睛、鼻子、耳朵、嘴巴什么都要摸到才能够成为鉴赏家。所以千百年以前的创作,以前也没有照片留下来,创作的时候完全要靠理解,要考证,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说鉴赏讲假很容易,因为没有一件作品是完全一致的。一个运动员最高纪录只有一次,你不能永远拿这个最高纪录去衡量。你今天跳得高,明天不一定跳得那么高,所以每一件作品代表不同时间的心境跟情绪,所以程度都不一样。我们看历史上的大家,几乎每一件作品也都不一样,不能用一个作品去衡量其他的作品,这样不够全面,容易陷入片面,要完整地去了解,是要花另外一种功夫。为什么我对鉴赏有兴趣,它有点儿像侦探一样,形式、资源各方面去了解,追究根底,要找真凭实据,不要用你的想象去判断,那不行的。
  雅昌艺术网:学习鉴赏想必是一个逐渐深入的过程,在深入的过程中可能会推翻自己原先的判断。,在您的记忆中有没有比较深刻又有意思的案例能跟我们分享一下?鉴赏书画除了研究原作,还有哪些方面需要注意的?
  傅申:有时候在我年轻时候不懂的东西,到后来才懂了。比如说我曾经学习书法,老师说:这一件作品是了不起的,而另一位书家是比较次要的。可是我反而比较喜欢次要的那个书家,可是恰恰最了不起的作品在我看来不过如此。慢慢继续深入了解、继续学习后,自己的观念会改变。原来那一件作品真的是好,原来自己喜欢的只不过是皮毛!随着年龄、经验的增长,你了解的深度越来越深,所以要不断地求进步。为什么书法家要不断地临帖?临帖临的都是历史上传下来最好的榜样,每一次临摹都提升了自己的鉴赏水平,所以你要看各种展览,不管好的坏的都要看,你能够区分得越明确就越好。所以现在拍卖市场这么热络,拍卖预展其实是最好的学习地方。不是要你去买,但是展览的效果要好,因为光线好,很多作品是没有玻璃的,看得更清楚。所以我教课的时候时尚带学生去看拍卖展览,也要去看故宫博物院的展览。书本上看是一回事,看到原作又是一回事。
  除了研究原作,还有观察材质。材质也是很重要的,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材质,纸张会有改变。地区性的,如福建造的纸跟浙江造的纸以及四川造的都不一样。 再举一个例子,王己千先生一直住在美国,本来是从上海去的,后来收藏很好,眼光很好,大家都认为是大鉴赏家。1972年左右我从美国回到台湾去看一个老师,不久他就来了,他很高兴,他说我买了一张齐白石的并马上就要打开给我们看,还没有进房间就打开1/3,我就说假了。他说你怎么知道是假的?我说齐白石不可能用台湾宣纸。我是画画的,我是用台湾宣纸的,宣纸的感觉墨韵都不一样。刚才讲材质,明清的材质、宋元的绢本都不一样,但是很难用形容词来描绘,要多看,要用时间去求证,去看原件,慢慢看得多了,你就会分出来了。
  雅昌艺术网:如您所述,除了绘画本身和材质,其他的一些可以作为鉴定的佐证,好比题跋或者是款识。
  傅申:题跋是次要的,印章也是次要的。题跋可以被人家割去,时常有假画真跋,还伴随流传的故事。比如说有一张古画被临摹一遍,相差几百年。上面的印章都模仿刻了,上边的题跋整个被抄了一遍,你考证的时候,完全是正确的。在这个时候就要分辨时代风格。我们看清宫戏都知道,清朝服装是怎么样子,发型是怎么样子,如果演明朝戏就不能用那一套。虽然故宫是明朝开始盖的,但很多是清朝的服装,一分辨就分辨出来了。至于宋朝当然又是另外一种建筑形式,服装也会不同,所以要具备各方面的知识。

  鉴定争议——说假容易说真难
  雅昌艺术网:艺术品鉴定常常会有争议,很多专家可能各执己见,最近也是最有影响力的例子大概就是黄庭坚的《砥柱铭》,您也参与了鉴定,后来也出现了很多的争议,您怎么看待这个争议?
  傅申:每一次鉴定都会有争议,因为没有人看到黄庭坚在写。这一件作品我在三十多年前写博士论文的时候就是以黄庭坚为中心做研究,在日本就看到了。当时流传的最有名的几件黄庭坚作品做标准,在日本看到《砥柱铭》我就认为不能确定。我说这件又像又不像,我没有办法解决,所以当作一种问题作品留待将来做研究,我并没有说它真或者是假。三十年以后这件作品卖到台湾来了,收藏家又找我去看,我又去看了一次还是没办法决定。后来有了很好的复制品,像原件一样摆在我家里几个月,我就再仔细研究,从头到尾研究,我才决定是真的。研究古书画讲假很容易,你随便挑一个毛病就可以说假,别人很难跟你辩论,但是你要说真的,除非有十分的把握,我也不希望我的名誉受损。但是今天的很多鉴赏家,有的是“初中生”,有的是“高中生”,有的是“大学生”,有的是“研究生”,等于爬山一样,都以为自己爬到最高峰,其实还有更高峰,只有经验最丰富的人才能看清楚,但是各自都以为自己爬得很高了,都来发表意见。
  有人说里面有错别字,如果说错别字,你们可以去看柳公权的《玄秘塔碑》,流传唐朝,大家公认的真迹,可是《玄秘塔》的秘,秘密的秘,我们这边的写法应该是什么偏旁?禾木旁,但是《玄秘塔》碑里有三种写法,有禾木旁,有表示的示,礼貌的礼,还有衣字边,有两点的,同一个碑,你去看,你不能说是《玄秘塔碑》里写的跟逆向法一样,那个字才是柳公权写的。其他那两个字写错的都不是柳公权写的,你能这样说吗?这个是受了我们现在的限制,所以他们要挑毛病是肯定的。
  我再举一个例子,把黄庭坚大家公认为真迹的几件作品摆在一起,没有一件是相像的,没有两件是完全相象的。我再做个比喻,你把你三年前,五年前的照片拿出来看,一定有改变。有的人不认识你的就说那是另外一个人,只有你的老朋友,你的妈妈看着你长大的,知道那个是五岁,那个是七岁的,每个人了解的程度都不一样。
  所以要讲假的很容易,而且年轻的学生总喜欢挑战权威,这样子可以引起人家注意。我知道有很多不同的观点,这是正常的。国内最著名的鉴定七人小组,七个人里边也有不同的意见,大家也知道徐邦达先生跟谢稚柳先生,为了不同的观点后来闹翻了,可是他们有相同意见的也很多,更多的。闹翻的只是偶然几件而已。上海博物馆在谢老百周年纪念的时候要我去讲,我说自从谢稚柳先生过世以后,徐邦达先生觉得很寂寞,因为没有人跟他争辩了,没有人跟他辩论了。只有针锋相对程度是相当的,两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完全一样的,绝对不一样的。所以哪个有不一样的意见是很正常的事情。书画的鉴定等于是非题,你把一系列的画:这张画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来判断个是非,总有机会。你说全部答案都是假的,你可能答对的更多,因为假画很多,60%、70%肯定是假的。你可能分出更高,分出更高并不是真懂,你是乱猜的,要真懂,是不容易的事情。瞎子摸象一样摸得全面,不要摸到猪还说这是象,就是这样的。所以很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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